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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械脈動
研究感言
2013/05/01
專家: 胡竹生/工業技術研究院 機械所 所長
不論是國內還是國際間,我們都不得不承認整體的研究環境變得越來越嚴苛,資訊的透明、大量免費散播與媒體速食主義,使得表面上的競爭指標如大學排名、論文發表數、論文引用數、專利得獎數等等日趨白熱化。當這些數據一面倒的成為衡量科技成就的說法時,就陸續產生不同的聲音希望了解這些數字背後所代表的意義。而制訂這些指標,就像是控制領域的LQG控制或是Kalman filter,其performance index一般均公認是理性(rational)推理下的結果,極少受到挑戰。況且任意更動這些方向,很可能造成non-convex與非線性的情況,其解可能就像脫韁的野馬無法預測,導致徒有指標卻無法產出可以控制的結果。
對於我們遵行不違的唯理性主義科學方法論,提出強烈質疑者莫過於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教授保羅‧法伊爾阿本德(Paul Feyerabend),在他1975年的著作 「Against Method」中,提出最成功的科學研究從來不是按照理性方法進行的,不應要求科學家遵奉某一種方法論從事科學活動,他主張無政府主義科學論(Anarchism of Science),宣導「anything goes」的方法論原則,以充分發揮科學家的獨創性。在他1975年的手稿「How To Defend Society Against Science」,更大膽的直言:「Most scientists today are devoid of ideas, full of fear, intent on producing some paltry result so that they can add to the flood of inane papers that now constitutes "scientific progress" in many areas.」他同時認為科學乃產生於人道主義的目的,但是科學的發展本身卻愈來愈與這個目的背道而馳。科學沙文主義把科學獨斷化,違背人道主義因而抹殺豐富多彩的人性。從法伊爾阿本德的觀點,科研的自由乃在於:「freedom from hunger, despair, from the tyranny of constipated systems of thought, not the “freedom of academic will”」。針對這個觀點,著名的捷克經濟學家托馬斯‧賽德拉切克(Tomas Sedlacek)在其"善惡經濟學"一書中也直接指出:「今天科學享有躲在數學建造成的象牙塔裡,躲在用拉丁文、希臘文、歷史、定理和其他神聖儀式構成的象牙塔裡,因此科學家可以享受不當的保護,免於其他領域和大眾的批評。但是科學必須開放;否則就像法伊爾阿本德所說的一樣,變成新入會者的菁英式宗教,然後把具有集權主義性質的光束回頭照向大眾。」
我不能否認的是到目前為止,我仍然在諸多理性化的學術指標中,嘗試尋找一條屬於自己的研究道路,對於法伊爾阿本德的科學人道主義觀點,我仍然是一無所成。然而我正親眼目睹諸多與人道主義相衝突的研究成果不斷產生,也常常困惑於學術指標所帶來的社會進步性。然而慶幸的,也需要感謝的是我仍然有這個機會持續在知識的殿堂裡悠遊,若無法親身體驗科學研究最基本的動機與方法,至少在把知識轉化成價值上,能夠做出微薄的貢獻。